那些时光里,她不止一次想掉头就跑,跑得远远的。跑回家里,跑回自己的少年时代里。
那里会有许多人宠着她,爱着她,所有的宠爱都是真心实意的。除了偶尔要面对难过的母亲,要面对难过的女眷,一切都那么完美。
可她还是站住了,她是怎么也回不去的,所以她不能跑。
见着了安宁县主夫妇之后,她的心又开始绞痛起来。
男的俊女的俏,夫妻一路走来,眼角眉梢的情意,似乎要催得春花全开。
幸福的时候,看见的一切都美好。
不幸福的时候,看见的美好都成了刺,刺得人生疼。
艰难地开口道歉,钟离彻很快走了,她被安宁县主迎了进去。
原先准备好的客套话,没有一句用得上,一开始,她就迫不及待、开门见山。
她只想知道,安宁县主是不是知道。
当京中人人赞颂她和郑龄郎情妾意的时候,安宁县主是不是正在私下里笑话她。
安宁县主是知道的,可她没有嘲笑她,看向她的目光有怜悯,有同情,却没有嘲讽。
就连说话时,她也没有很重的偏向性,甚至她还偏向于她这个受害者。
她让她和郑龄和离,找一个比郑龄好一千倍好一万倍的男人。
可是司徒珊自己知道,再也不会有了,再也不会有一个比郑龄对她还好的男人。
不想和离,就努力捉住郑龄,让郑龄忘掉林新晴,心里装满了自己。
司徒珊选择了努力,过去的三年,虽然幸福得虚假,幸福得讽刺,可她还是忍不住眷恋。忍不住怀念。
这是她对幸福的追逐,是她家里所有女眷对幸福的追逐。
为什么不试一试,努力一把,将这幸福变成真的、变成彻底属于自己的呢?
那幸福不是因为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。只是因为她是她,他想她幸福。
她让安宁县主帮她瞒住今日发生的一切,她不想郑龄晓得她知道了他心中那个秘密,知道他深深地爱着另外一个女人。
一方面,她怕一旦捅破了这层纸。郑龄会爱得更加肆无忌惮,就像她某个哥哥一样,画了无数那个人的画放在书房里怀念,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扇着原配嫂子的脸。
另一方面,她怕郑龄觉得她知道了,不住地想着这件事,让林新晴在他心中一日重似一日。
安宁县主答应了她,不会泄露出去。她甚至还说,会让钟离彻多在郑龄跟前说林新晴的幸福。
她们都知道,林新晴如果幸福。郑龄就会安安稳稳地看着她幸福,心中的牵挂渐渐减少。
她想去见一见林新晴,她想好好看一看那个被郑龄放在心尖上的人,她还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她呢。
安宁县主提醒她,林新晴也是无辜的,让她不要让林新晴难过。
几乎一刹那,她就做出了决定。
林新晴的确是无辜的,就算有错,也是郑龄错了。喜欢上了却没有争取,成亲之后又忍不住怀念。
她答应了安宁县主。不会露出什么破绽。
林新晴看见她来了很是惊讶,不过很快就露出有些害羞的笑容来,似乎自己小产了这事很丢脸一样。
谈话没有谈多久,林新晴身体极差。很快又哈欠连连,她身边的嬷嬷便不断暗示要送客。
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够了,她已经将林新晴看得清清楚车了。
林新晴论起漂亮,其实不算特别漂亮,又因为精神极差,所以面色也不好。但是她的眼睛却很亮。似乎充满了活力。
也许是这样一双眼睛吸引着他吧,充满活力,浑不似一般规格的内敛和平静。
不过无论怎么样,她也学不会的。所以,她只能用自己的手段,将郑龄抢过来。
司徒珊告辞离去,不动声色地回了郑府,将今日的事简单说一说,又说自己失礼了,但镇国将军和安宁县主并不介意。
宵禁前,镇国公府甚至送来了点心,说是安宁县主知道她喜欢吃,专门送来的。
于是郑夫人所有的怀疑都没有了,她十分欣喜,觉得家里能跟华家交好是很好的事。而华六娘现在看来,比周媛更能代表华家。
司徒珊番外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