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此不过试攻耳,先不必急。”
大军前行,粮秣继之,不可能全靠辅兵用肩膀来扛——那才能扛多少分量啊——尤其冯翊北部虽然地势颇高,但山峦、丘陵却不密集,道路是相对平坦的,则胡军此来,军中必然多车,怎可能就这十多辆呢?估计刘曜若将营中车辆全都推出来,那铺天盖地的能够挤满整个城北,到时候再发砲攻打,也不为迟啊。
不出裴该所料,刘曜正是试攻,其后类似手段又使了两回,把五六百土包填入了城壕之中。不过大荔城壕非常宽阔,而且深邃,胡军为怕遭到弓箭密射,又不敢聚集在同一个方向,故此收效甚微。
刘曜这只是在向伊余展示,看,城壕就是这么填的,我已填过一日了,明天你来。
第二日轮到伊余进攻,但他并没有推出车来——一则虚除部中车辆不多,二则他也没有刘曜财大气粗,真舍不得损耗——而是命麾下精锐每马负一土包,马上骑士以盾牌护身,手执马弓,一边与城上对射,一边快速驰近城壕,再将土包抛下。
对待行动速度如此之快的活动靶,城上弓箭抛射的威力进一步降低,但相应的,羊马垣后弓弩平射,因为没有大盾阻挡,倒是先后射翻了近百名虚除骑兵。伊余忍不住派人去问刘曜,说我以为晋人弓软,不想射程如此之远,而且还挺准,这是什么道理呢?
刘曜回复他:“羊马垣后,恐有不少弩机。”
伊余当即提要求,说等攻下大荔来,城中之弩,你也全都得给我。刘曜“哈哈”大笑道:“且待城破,都好商量。”
这一日虚除骑兵虽然往来驰骋,损伤还比前一日胡兵为大,但收效却微,几乎四成的土包全都拋在了城壕边上,没能真投进去。当日晚间,羊马垣后突然探出了无数具长梯来,晋兵踏着梯过了城壕,扬声鼓噪。刘曜本便防着晋人劫营,早有严密安排,并不在意,谁想晋人却并不来攻,只是把城壕边的那些土包全都扛了回去,又以挠钩将壕中土包搭走不少,以便日后修补城防之用……
翌日虚除又不肯进攻了,通知刘曜,说我昨天死了不少人啦,今天还是你来,咱们就此轮替,谁都不占便宜为好。刘曜恨得几乎将牙齿咬碎,却也无法可想,只得擂鼓发兵,这回动用了数千士卒,推着上百辆车,誓要一举将某段城壕填平不可。
大荔城中,终于动用起了砲车。这是裴该和徐渝精心研制的配重投石机,在城墙内侧安置了二十具,事先找准了方向、射程,不再挪动;此外城上还设置了可移动的小型投石车十具,一声令下,乱石遮天蔽日而飞……
实话说,刘曜虽然久经战阵,可是从来就没有见到过那么多砲车……
这种军用器械其实早在春秋时代就已经被发明出来了,贾逵(东汉经学家贾景伯,而非其后的曹魏名臣贾梁道)引证所谓的《范蠡兵法》,就说:“飞石,十二斤,为机发,行二百步。”但此前大规模运用的人很少,根据史书记载,只有曹操在官渡与袁绍对峙之时,“乃为发石车,击(袁)绍楼,皆破,绍众号曰霹雳车”。
所以晋军中虽知有此物,但此前制造和运用者并不多,等到天下大乱,各路军阀全都财力窘迫,唯恃人多取胜,就更没谁再大规模建造砲车了。胡军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满天飞石块儿——大的如汤镬,小的也比拳头大——的景象,当场就有数百人惊骇恐慌,抛弃了车辆,掉头就逃。
不过因为有土包做缓冲,实际被砸烂的大车并不多,倒是石头弹起来,给推车的胡兵造成了不小的损伤。刘曜于阵后布列亲兵,手执长刀,逢空手逃回者便即当头斫去——推着空车回来的可以,咱们再装土包,再上吧——所杀何止百人,才终于把半数土包全都倾倒进了城壕之中。
又再轮替一次后,到了攻城的第五天,眼看着壕中已有水花漫出,或许再冲一次,便能填平距离不短的一段了。可惜胡军伤损者已达三四百人——小一半儿是被刘曜亲兵砍的头——士气已挫,实在难以再攻了。刘曜这个气啊,不恨功亏一篑,恨的是明天轮到虚除部进攻,这份功劳竟然白白地拱手让给了伊余!
果然翌日伊余故伎重施,再使骑兵负土填壕——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花样来了——才来回三趟,便已将一段长达三丈的城壕大致填平,骑兵
第二十七章、攻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