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还是回去了。”
“到了晚上,他说他钱不够,叫我把钱给他,他好再去拜楼。我说要钱没有,我给他卖命好几年钱都给他,他吃干的,我吃稀的,还好意思问我要钱?他说他早知道我捂私杵(藏私房钱),他睁一眼闭一眼,这时候不拿钱是丧良心。我他娘的气个倒仰,当时就推门出去,撂下话说咱们今天就算散伙,这几年的钱我也不要了,爷不伺候了!”
汤昭喟然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但仔细想想,其实……也不奇怪。
滕亮的脾气和隋家父子根本不一样,况且是外姓人,隋家班里就他不姓隋,这都是隐患。但归根结底是钱闹得。
隋大叔有义气的一面,也有苛吝的一面。至少一直把钱看得很重。当时汤昭在班子里,自己手里有钱,也不参与他们卖艺分钱,感受不太深。但亮子从十来岁开始挣钱,都攥在隋老头手里,自己吃窝头多就一口咸菜都要被瞪眼的。这要是亲儿子也罢了,不是亲的就容易生嫌隙。这散伙裂穴真是早晚的事儿。
不过这散伙的太早了。四年前滕亮才十四岁,留在班社虽苦却更安全,大伙儿还能互相照应,不然半大小子去哪里自力更生呢?
“我离了班子,就在大街上浪荡。一时不知道做什么,就看见有个叫八脚帮的在街上招人,我就去了。咱是什么人?天生的练武材料,一选就选中了,自从之后跟着大哥混街面,到今天已经四年啦。”
汤昭心情复杂,八脚帮听名字像是黑蜘蛛山庄的下属,不像是什么正经武林势力,最多是个街头帮派,道:“十四岁混街面……很辛苦吧?”
滕亮略一回忆,笑道:“当时什么都不懂,倒也还好。就是提着棍子跟大哥走,指哪儿打哪儿呗。你这么一说,我现在想想……确实觉得还好,虽然有危险受伤的时候,但也有痛快的时候。比如可以和兄弟们吃肉喝酒,比如收保护费的时候人人都巴结我。我吃东西都不给钱,讨厌谁就一脚踹过去,真的很爽。”
“你知道咱们打把势卖艺的,给人当做下九流,累死累活挣不了几个钱,反而处处受气。连窑姐儿都看不上我们。现在那些做小生意的所谓‘良民’对我大气也不敢出,可见混混还是比卖艺的强。”
汤昭嘴唇微微一动,又止住了。以滕亮的经历他会这么想也很正常。汤昭想要说两句,但又觉得没什么能说的。
滕亮道:“不过做混混也有人很多人欺负,各种大哥啊、头目啊,但凡一个以为自己是人的就能欺负你。所以我一直想的就是往上混,混得越开越好。我混了四年,最近才有点希望,说是能去总舵进修,出来就是个正经门派弟子,这回也是跟着出任务,说是去拜见一位贵人,没想到就遇到了你。”
他拍了拍汤昭,道:“我看你是混得不错?老宅也回来了,我们老大一口一个贵人的叫你,你混得肯定特别好。到底是你啊,当初老隋头指着你说你比我有出息,我是有点不信,现在看来你混得十一个人站两排——一人五一人六的。”
汤昭道:“还可以。我运气比较好。”
汤昭说的运气好,那一点儿也不是谦辞。不仅仅是他遇到危险时常有贵人相助,更重要的原因是——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总能遇到好人。
是那种对他好,自身也好的好人,不但救了他,还没把他带到邪路上去。
就比如说当时他在夜色被抓走的时候,如果遇到的不是刑极,而是另一个不那么正路的官儿,如和人贩勾结如桀鸦一样的人,他的下场又当如何?如果教他本事的是一位玩弄人心的邪术高手又如何?
他有好几个老师,虽不是人人都完美无瑕,但每一个都教了他积极的、正确的东西,但凡有一个导师存心不正,在他经历黑暗的时刻推了他一把,汤昭恐怕就不是今天汤昭了。
这还是汤昭运气不错,能活到长大的情况,这世界上有太多的危险让他半路夭折。
他能走到今天,那纯粹是运气好。比滕亮好得多。就算他有天赋,也得有对口的位置给他施展天赋,剑客的天赋不是什么大路天赋,也不是哪里都管用。如果他和滕亮一起去帮派当混混,十有八九他还当不过滕亮。
滕亮自然是不知道汤昭究竟是什么地位的,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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