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致命一击,他可以成年累月地布局、等待。这一份忍耐心性,端的可怕之极!
紫蔷:“阿初,你对长安宫来人语焉不详,半字不提夏侯星,有什么想法?”
白初:“少主几乎送命,属下可咽不下这口气,不把星府折腾出花儿来,对不起虎鲨的荣誉!”
天亮时分,龙城内流言四起,德阳殿失火被毁,太子殿下再受重伤,却又机缘巧合,残废的双腿不治而瘉。
金銮殿大朝,文武大臣略议了议手头的事,交头接耳议论起北宫。如果说太子殿下是个好的,他的德阳殿怎么被火烧成废墟呢,如果说太子殿下是个不好的,他那被确诊无治的腿怎么又好了呢。
因祸得福,祸也太大,上天究竟在预示什么?
寰王坐在御书案后,阴沉着脸,始终一言不发。
北宫往烟霞山庄休养的计划,则不得不推延。流言在北宫里悄悄传散,飞霜殿昨夜来了飞贼,有人恍然,怪道曾经看到黑影往飞霜殿去,太快了,直以为眼花,竟然是飞贼,不一刻,太子没进后殿一步的事被翻出来,人们看向飞霜殿的眼光就变得神秘兮兮的。
可以说,在某种程度上,飞霞殿真相了。
大双小双说完突起的流言,胆颤心惊地看着自家主人。这么一顶绿帽扔过来,谁忍得下谁是王八。
冷琥冷珀气得脸发青。丘妃溜进德阳殿那夜,正是他们两个值守,寝殿内传出来的声音,让他们两个面红耳赤,热血澎湃。
夏侯云的脸色也不好看,想起那些不堪的夜晚,穿金戴玉。呼奴唤婢。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,还贪心不知满足。没男人会死吗,他这个男人,没女人还活得好好的!夏侯云极不耐烦:“禁飞霜殿的足。”
冷毅吓一跳:“禁足?”不该追查流言的来源吗,敢泼太子脏水!
穆雪淡淡道:“殿下。禁不得足。”
“禁不得?”夏侯云恼怒,又让木头瞧笑话了!
穆雪:“明天。殿下就要往烟霞山庄去,丘妃和檀妃都随行。殿下现在禁丘妃的足,会给人你不相信丘妃清白的感觉,丘妃的孩子没出世就受质疑。这无异于让散布流言的人,目的得逞。见怪不怪,其怪自败。”
冷毅:“老奴这就去追查。”
穆雪:“有什么好追查的。凡事,谁得利。谁做。散布这样的流言,要么是抹黑殿下,和殿下不对付的人折腾出来的下三滥招术,要么是抹黑丘妃,嫉妒丘妃有喜的人,想让殿下对丘妃和她的孩子不喜。”
夏侯云容色沉沉:“传本宫令,北宫中再有饶舌的,拔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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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府,海棠院,花厅。
桑柔望着夏侯风走过来,走过去,像只没头没脑乱撞的笼中鸟,只叫宝慧煮了清心茶,并不多话。夏侯风终于停下脚步,一连喝了四碗茶,道:
“阿柔,上天怎么不开眼,让他被火烧死呢,德阳殿烧成一片,还烧不死他们两个,太不开眼了!”
桑柔:“上天的确不开眼。”
上一世,直到夏侯云做了云王,北宫完好无损。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,夏侯风不得不这样告诉自己。
偏离了上一世的轨道,发生过的事,可能还会发生,可能不会发生,没有发生过的事,可能会突然发生。就目前来说,上一世没有发生过的事,这一世发生了太多。
他所知道的那些先机,全都得重新掂量。面对隐在云雾后的未来,可见,又不可见,夏侯风不免有些惴惴,似是想寻一个心安,他将桑柔搂进怀里。桑柔由他搂抱,只垂下眼睑,掩去眸底变幻不定的幽光。
第二天,新的流言传遍龙城,星府昨夜闹鬼,数不清的鬼魂在星府飘荡,二殿下夏侯星被鬼摸了头,满头黑发掉光了,连两只耳朵也被摸掉了,二王子妃苗藿惊恐过度,卧病不起。
消息传进长安宫,寰王正在宣室殿批阅奏折,笔尖的墨落在奏折上,洇了一片,心头忽然烦躁,再也坐不下去,往殿外走。内侍亦步亦趋。寰王猛抬头,望着眼前已显颓败的宫殿,以为自己走到了永巷。内侍嚅嚅道,那是永宁殿。寰王恍惚起来,永宁殿,他有多少年没来过了?
长空无云,阳光带着冬日里少有的温暖。
120 流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