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飘着雪,落在地上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青石铺就的街道,已被大雪盖住了,长街两旁的门窗都关着、锁着,长街上连个人影都见不到,整座小镇静的就像座死城。
天寒地冻,本该没人出门,但现在长街的尽头却是站着个人,一个穿着青色短袄的少年。
少年面前有座两层的楼,楼前挂着个匾额,上书“黄田酒楼”四字。不过现在这匾额有些歪了,上面还扎着一根羽箭,看上去有些诡异,有些好笑。
站在酒楼前的少年双手缩在衣袖之中,怀中抱着一把长刀,仰头眯着眼睛看着匾额上的那根羽箭,像是能把它看出花来一般。
这少年十三四岁左右,剑眉星目,虽然眉眼间还有些稚嫩,但是看着那羽箭的目光却已是十分老道了。眼角一颗泪痣,让他有些冷酷的脸,却又是柔化了几分。
他双手抱着刀,一上一下,双手虽然缩在衣袖之中,但是没人会怀疑他的刀有多快,因为怀疑过的那些人都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。
他盯着那匾额看了许久,然后才是看向了酒楼的门口,看向了屋檐下蹲着的那个人。
街上还有个人,不过他蹲在酒楼的屋檐下,身上单薄的衣裳上已是盖了一层白雪,要是不注意看的话的确容易把他忽略了。
这也是个少年,也是十三四岁的模样,怀里也抱着样东西,不过是根四尺长、拇指粗细的树枝。
他蹲在那里,缩成一团,此时也是看着那短袄少年,黑色的眸子清澈很清澈,便是在这雪地之中也是不显污浊。身边放着个缺了口的破碗,里面已是接了半碗雪,原来是个无处可去的乞儿。
不过衣服上的雪挡不住寒冷,半碗雪不能当饭吃,人就算缩的再紧,冰冷的身体相靠,只会更冷而已。
穿着短袄的少年,看着那乞儿,眼睛却是越来越亮,就像被太阳照着的白雪,好像本来就会发光一般。
他伸手在怀里摸了摸,摸出了一块碎银子,有两三两的样子。两三两银子,在这雪天里也可以找家酒楼,点两个小菜,叫壶热酒,再要间温暖的客房,美美的睡一觉了。
那乞儿看着他手中的碎银子,适时的露出了几分渴望之色。身上的雪抖落了些,薄衫上的破洞已经可以看见那比白雪还要苍白的皮肤,和那嶙峋的骨头。
他把那碎银子在手里掂了掂,手臂突然一直,那碎银子已是化作一道白光,笔直的射向了那乞儿。
这碎银子速度很快,用的是使暗器的手法,直冲那乞儿的额头而去,眼看下一刻便是血溅当场。不过那乞儿的眼中却是没有半分慌乱之色。
乞儿的手从怀里拿了出来,握住了放在身边的那个破碗。手一抬,刚好挡在了额头前,挡住了那颗碎银子,银子砸在碗中的雪上,发出噗的一声轻响。
乞儿将碗轻轻放下,碎银子已是没入雪中,碗一着地,便是碎裂成了八块。他的手重新放回去,轻轻握着木棍,脸色未变,手却是微微颤抖。
短袄少年剑眉一挑,看着那乞儿略微有些颤抖的手,又是有些得意的笑了笑。
就在这时,原本紧闭的两扇酒楼大门却像是被一阵大风刮开,狠狠撞在了两边的墙上,发出砰地一声巨响。
一道黑色的人影从那酒楼之中窜了出来,一抹寒光闪过,一把八尺长的斩马刀便是向着那短袄少年竖劈而下。
持刀的是个足有九尺高的光头大汉,浑身肌肉隆起,左脸上有着三道伤疤,显得有些狰狞。
这一刀从天而降,光头大汉嘴角已是微微向上扯起,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容,仿佛下一刻便是能看到那少年被自己劈成两半的场面。
短袄少年眼睛微眯,右手握上了怀中抱着的长刀的刀柄。
银色刀光一闪,短袄少年的刀已是收回了鞘,他的身体向右靠了半步。
那斩马刀依旧向下斩来,或者说是向下抛来,因为那刀还握在手里,但是那双手已经不在光头大汉的身上了。
斩马刀贴着短袄少年落到了地上,两只手还死死的抓在上面,就像长在上面一般。
短袄少年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着的光头大汉,面色丝毫不变。那大汉双手齐腕而断,鲜血喷涌而出,脸色煞白,显得痛苦异常。
第一章两个少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