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这种达官云集、贵人荟萃的地方,从五品的小官不值一提,陈无双皱眉重复了一遍那位敢在观星楼前出手的剑修名字:“萧静岚?”他敢肯定以前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,不管是在朝堂还是江湖上,低低哂笑道:“以前没怎么觉得,京都还真是藏龙卧虎啊,十一品···”
“你···你裴师叔她此来京都就算是叛出了越秀剑阁,她八品的修为放在江湖上是难得一见的高手,可是在目前的京都就着实不太够看了,所以我才说你要是真闯了大祸,仅凭我跟你四师叔和咱们这座人去楼空的镇国公府,恐怕想护住你也是力不从心呐。无双,成大事者须静气,你···”
说到这里,陈家上一代兄弟四人中最富学识的三爷竟然觉得一时词穷,要劝少年忍一时风平浪静的话更在咽喉,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,顿了一顿,颓然无力道:“其实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,陈家···”
陈无双洒然一笑,扭头朝大核桃、小核桃所在的方向咧嘴做了个鬼脸,逗得两个丫鬟捂嘴偷笑,这才放下心来,公子爷还是那个公子爷,没忘了咱们姐妹二人就好。而后才深吸一口气,平静道:“我知道三师叔想说什么,无非是陈家总要为大周尽一份做臣子该有的忠心,老调重弹,都听得耳朵起了茧子。师叔,咱们司天监一只脚踩在朝堂上,另一只脚伸进江湖里,不是衙门却是半个修士门门阀,师伯我劝不动,难道陈家真要听他娘的那些君要臣死、臣不得不死的鬼话?”
猜到陈叔愚会说什么,少年不耐烦摆摆手把陈家三爷还没等出口的道理逼了回去,冷笑道:“师伯在北境,谷雨、清明、寒露,二十四剑侍近半死在城墙外面,玉龙卫浴血苦寒之地,我师父一把年纪顶着任平生的压力守在南疆,这些还不够吗?狗屁的君为臣纲,只知道斗嘴的读书人懂他娘的卵蛋!江山是他李家的江山,气数尽不尽能怨得旁人?”
脸色发青的少年气得胸膛不断起伏,意犹未尽道:“陈家先祖呕心沥血布下大阵,替他姓李的镇压天下气运一千三百六十年,到头来就换得城墙下身穿白衣的累累尸骨,换得这满池子锦鲤死于非命?四十余岁就踏足十二品境界的逢春公,不惜性命斩杀上界仙人,为世间百姓争得两百年之久的太平盛世,又换来了什么?换来花家几乎满门皆灭、好好一座姹紫嫣红的庄园尽成焦土?三师叔,无双出京这不到一年时间几经生死,黑铁山崖、靖南公任平生、鹰潭山掌教弟子孙澄音,还有谢逸尘家那个娘娘腔的兔儿爷,无一不想置我于死地,所为何来?不就是怕我带回来那柄却邪剑,咱们司天监还有法子能再保住大周江山稳固?都想躲在后面下棋,公子爷偏要掀翻了棋盘,跟天数、跟世人,争一争!”
陈叔愚无语凝噎,连叹气都觉得无所适从。
陈无双喘息了一阵,等呼吸逐渐平复下来,才自怜自艾地苦笑道:“刚回家就失态了,实在是不该在三师叔面前如此无礼。”
陈家三爷看向那头在水里犹然游动的黑虎,突然问道:“苏昆仑是否就在京都左近?”意思很明显,陈叔愚知道拦不住少年闯祸,如果那头凶兽的主人就在附近的话,那么满京都没有一个人能伤及陈无双,萧静岚不行,平公公也不行,而一剑斩去景祯皇帝七成寿数的靖南公,想必不会远道而来替大周卖力,这么一来,陈无双完全可以有恃无恐地折腾,风浪再大也有人压得住。
少年摇头,坦言道:“跟任平生那王八蛋前后脚引发天地呼应的那位,我见过一面,就是黑铁山崖的阎罗君,苏昆仑岂肯放过他,目前就在辽阔漠北搜寻追杀。有这头黑虎就够了,三师叔,你跟我三师娘都不要出手,我心里有分寸,绝不会在师伯还在世的时候闹得太不好收场,我就是想问一问高坐龙椅的景祯陛下,他李家欠了百花山庄二百年的人情、欠了司天监数千条的人命,打算怎么还。”
“怎么问?”
陈无双整了整身上蟒袍,淡然道:“还能怎么问?三师叔既然想抗旨不尊,那明日的朝会我替你去就是了。”
陈叔愚忧心道:“今夜你以这种方式回京,这时候宫里定然已经得知了消息,明日从镇国公府到保和殿的路,兴许会比你被黑铁山崖修士追杀时更难走。有人不希望你···出现在朝会上。”
少年倒很是轻松地摊了摊手,自嘲道
第四十一章 容不下一碗热粥的江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