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的心跳几乎和呼吸一起停滞。
眼前虚幻的世界就像是暴风雨中的蝴蝶般支离破碎。
破碎的蝴蝶尸骸,又组成了一副斑斓而瑰丽的画卷。
在无尽的星海中,一条银河般的道路朝着彼岸蔓延,银白色的道路上铺满了熊熊燃烧的荆棘,烧焦的荆棘里又分泌出足以令人痛不欲生的毒液。
这就是通往“真实”的道路。
这就是通往“人类”的道路。
自己,真要踏上这样的道路吗?
格斯的喉结滚动,只觉胸膛中有一团烧融的钢水要喷涌而出。
明知这极有可能仍是恶魔的手段,但他却说不出,也不想说出半句反驳之言。
“走吧。”
吕轻尘微笑,不在乎格斯心底究竟怎么想,却是抓住了少年的手腕,“让我们去到最终的战场!”
格斯晕头转向回到了伤兵营。
这时候前线的战斗愈发激烈。
即便离开最前线还有好几十里远,但战场上雷霆般的隆隆声,仍旧如惊涛骇浪,一波高过一波地涌动过来,震得人从耳膜到脚底,都一阵阵酥麻难当。
天边的烈焰,从战场一路烧到天上,把夜空映照得像是一口倒扣下来,烧红的大铁锅,锅底随时都会被烧出巨大的窟窿。
已经很久没有伤兵被运送下来。
倒是有不少惊慌失措的溃兵,丢盔弃甲,乱哄哄经过伤兵营。
发现伤兵营里只剩下老弱妇孺和孤魂野鬼,这些溃兵倒也懒得滋扰,只是一路慌不择路继续朝南方逃去。
格斯和格蕾两姐弟壮着胆子向他们询问前线的状况,溃兵们也说不清楚,只知道两支大军杀得犬牙交错,难解难分,到处都是包围和反包围,崩溃,聚拢和再次崩溃。
蒸汽军是仓促成军的乌合之众,无论纪律,士气还是训练都远远比不过铁拳军,小股部队一旦被打崩溃,便很难再度集结起来,晕头转向之间,只要有一两个怯懦畏战者临阵退缩,往往就会引发连锁反应,带动成百上千人一起逃跑。
很多蒸汽军连敌人的面都没见过,就稀里糊涂逃了下来,也是有的。
而铁拳军终究是训练有素的百战精锐,即便被打伤打残,只要没有丧失机动力,便能再次聚拢,面不改色地投入战场。
话说回来,这里毕竟是南方地界,算是机械和蒸汽教的主场。
正所谓“蚁多咬死象”,乌合之众的数量超过极限,也有可能压倒质量。
的确有不少乌合之众一触即溃甚至不战自溃,但双方主力纠缠住的消息朝着四面八方扩散,却有更多乌合之众源源不断赶来,随着乌合之众的数量越来越多,人多势众的优势愈加得以发挥,战线也正在逐渐稳定下来。
因此,现在还说不好究竟鹿死谁手。
或许双方都越来越接近胜负和生死的极限,就像两名咬牙坚持的拳手,都期待着只需要最后重重一拳,就能令对方轰然倒下,再也爬不起来。
“我们应该去最前线!”
格斯和格蕾找到了安德烈。
这支来自北方的蒸汽军残兵,肩负的使命是守护伤兵营,并没有参与双方主力的决战。
但他们一路南下的过程中,见识了不止一次从格斯手里施展出来的“神迹”,对格斯崇拜到了狂热的程度。
更何况,格斯说的也不无道理。
“现在战事进入焦灼阶段,双方主力都死挺着最后一口气,谁能在这时候得到新的筹码——哪怕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小小的筹码,都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,令胜利的天平倒向自己一边!”
格斯咬牙道,“虽然我们的人手不多,实力不强,但谁说我们不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筹码呢?
“至于危险,当然有危险,但我们一路南下到了这里,除了冒险一搏之外,还有别的选择吗?
“要知道,那些溃兵都是本乡本土之人,即便蒸汽军真的惨败,他们只要往水网密布的芦苇荡里一躲,往十万大山里一藏,任谁都找不到他们。
“而我们呢,我们都来自北方,一路南下的过程中还
铁拳之敌(七十三)逆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