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修与手指不自觉蜷缩,黑暗荒野中少女冷血下刀的模样不停在脑中回放。
她在复仇。
想到某种可能,他呼吸渐渐粗重,声音因此愈发冷硬骇人。
“最后一遍,十一月十八日你做了什么。”
刘三支支吾吾,惊惧不断。
杀戮,溟冷的气息很快充斥满整间单人病房。
――
凌晨一点的走廊寂静无声。
严霂蹲在门边,陡然听到房内几声巨响,他拧着眉头蹭地站起来,手刚要触到门柄,那扇隔开两个世界的木板门迅速被打开。
他被门内四窜而出的血腥阴冷骇住。
入目的眸无声蔓延着难以言说的痛楚。
入目的手湿答答滴淌着血。
直到高大漠然的人擦过他的肩,疾步如风消失在走廊,严霂才讷讷出声。
“老大…”
身影在电梯口不见踪迹,他呆呆转头看向屋内。
他需要在值班护士被吓到之前,处理好病床上被器械砸烂的尸体。
黑色轿车飞速奔驰在寂寥的大路,一路不知超过多少夜归的车。
即使是天气晴朗的夏日,南城市区的夜空也只寥寥两三点星。
天空很大,星星很少,和他的心一样空洞洞。
段修与紧紧握着方向盘,通红的眼布满血丝,前路在灯光下不断铺展,不知到底开往哪方。
直到黑暗中出现一幢红顶三层半别墅。
他猛然停车,脚步趔趄的下来,直奔两扇紧闭的大门,血痕干涸的手就要不顾一切的拍打下去。
她好像并不想记着他。
晦暗光线里,手掌定格在半空,良久,他缓慢抽回,插进裤兜,握紧拳。
夏夜的风卷起路边栀子花的芬香,伴随花坛边琐碎的烟灰,熄灭,堆积,吹散……
三楼带有飘窗的卧房悄悄掀起窗帘的一角,谈樱捏着窗纱,睡眼惺忪,屈膝坐着。
她是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吵醒的。
寂静夜色中那一声对于眠浅的人格外响亮,醒来后其实可以继续睡,然而,惊醒时分眯开眼,睡前看过的艾略特诗选正诡异的浮在半空。
再一眨眼,红色封皮的诗选老老实实躺在床头柜上。
她眼花了吗?
书怎么会自己浮在半空?
谈樱抚摸着窗纱,若有所思的望着放着诗选集的床头。
类似的情况不是没有过,一开始也觉得是出现了幻觉,可频率一多,再也不可能不让她多想。
世界上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少吗?连她本身的存在都是匪夷所思。
半开的窗户飘进一缕花香,谈樱再度转头。
人行道旁的栀子花树下,那个男人站了很久,若不是偶尔抬手吸一口烟,她真以为是物管人员新搬来的一尊石塑。
隔的有些距离,借着昏暗路灯只能看到一笔淡淡的隐约轮廓。
是他。
谈樱轻按下眼角,想到当时他苍白凝固的脸色,转身离开的凌厉,她是一头雾水的。
难不成真是她几滴莫名其妙的泪吓跑了他?
现在半夜凌晨又跑到她家楼下,这男人到底想做什么。
谈樱淡淡摇头,放下发酸的手,窗帘一荡,遮蔽最后几丝窗外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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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7 真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