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平日里多炖些滋补的粥水让你女儿喝,应该能恢复得快些”,钱医婆摇摇头挎上医箱,想着哪天得跟城北天平庙的住持商量下,在庙会时给她留一间屋子出来,她好给这些贫苦人家传授一些女人们都该了解的知识。
钱医婆有幸曾跟着一个从王府出来的医婆学过几年妇科知识,她才知道,原来越是显贵人家越是不舍得家中女儿成亲太早,因为刚及笄就生产,对身体是有大损害的事。
因此那些显贵人家,都是等女儿及笄了,才开始定亲走六礼,这一套子下来,女孩至少也都十六七了,正好出嫁。
反而是中不溜的人家,分外着急孩子婚事,小小年纪就给定了亲,一及笄便发嫁的比比皆是。
不过老医婆说,及笄后生产的危险比之没到及笄年龄便生产的,已经小了很多。
至于那些十二三十三四就怀孕生子的女子,钱医婆不是没见过,但那些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,而且都是出了嫁的,再不然便是勾栏院里那些不慎有子的可怜女子。
像这户人家的情况,还真是钱医婆平生仅见,一个姑娘家,就这么怀上又小产了,如果不是雷家夫人让人请她,她是不会管这脏事的。
平常人家出了个跟青楼女子差不多的姑娘,即便钱医婆不是那看不起风尘女子的人,这时却十分地看不起这家姑娘。
风尘女子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无奈,这家呢,看起来也不是过不下去的,这姑娘却不重清白与人勾搭得珠胎暗结,想让人看得起也难。
到了乐家院门口,钱医婆停下来对一直送着她到门口的小米氏道:“乐夫人,回去照顾你家孩子吧。”
小米氏满脸凄然,她抬袖抹了抹已经红肿的眼眶,恳求道:“钱婆婆,您想想办法吧,我女儿的人生还没开始,再不能生,让她以后怎么过啊。”
“早知今日,你怎不好好管教女儿?”钱医婆不得不叹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,“我实在没办法,你们精心养着,只看以后能不能得天垂怜吧。”
话落,钱医婆转身朝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。
“什么不能生啊”,坐西朝东的那间偏房中传出来嬉笑声,小米氏一转头,就看见站在窗户边捂着嘴发笑的刘凤儿。
乐轻玲突然被一辆马车送回来,然后急匆匆地就被抬进了屋里,小米氏又不允许她靠近,刘凤儿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刚才小米氏在和钱医婆说话时声音压得低,她也只恍惚听见一两句,不过只一两句,也就够了。
刘凤儿几乎不动脑子,就能从那句话里猜出个大概来,一时间简直神清气爽。
小米氏却被她这一句嬉笑着说出来的话气炸了,心里的郁气全都化作怒气朝刘凤儿而去了。
乐轻玲躺在床上,听着外面的厮打叫骂,却事不关己地笑起来,她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,爷爷奶奶疼她,父母爱她,哥哥虽然笨些,也听人劝。
那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才变了的,因为她卖了跳棋、麻将、扑克牌,她为什么会想方设法卖这些东西,是因为乐轻悠在蒋宜深面前诋毁她。
还有今天的事,如果不是蒋宜深不管她,她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?虽然她不可能生下雷超的孩子,但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失去生育能力。
笑着笑着,乐轻玲眼中涌出泪花,这个仇,她一定要报。
……
正在灯下百~万\小!说的蒋宜深突然打了个喷嚏,外间做针线的芳漓听见,忙放下箩筐,起身拨开珠帘来到内室。
“少爷,戌正了,早些休息吧”,她拿起剪子将灯芯剪短了些,略微晃动的火苗稳定下来。
蒋宜深抬眼看了看沙漏,嗯了一声,“你下去吧,这儿不用伺候了。”
芳漓低头行礼,应声是便退了出去,她心里对少爷不是没有幻想,但她之所以能被老夫人拨过来暂时伺候少爷,靠的就是一份规矩守礼。
只要她规规矩矩的,或许等少爷成亲之后,她还有成为通房丫头的机会。
芳漓没有将箩筐拿走,直接关上外门离开了。
箩筐里是她应老夫人吩咐给少爷做的鞋袜,放在那儿,少爷看见了,应该能念她这一份卑微的好。
蒋宜深并没有如芳漓所想
135 家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