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鸡。张居正站起身道:“敬修刚才是如何回禀的?”
尤七道:“皇上带着几个侍卫,魏朝叫开门就进来了。二爷措手不及,就说相爷您睡下了。皇上对二爷说,‘不必惊动,我去看看老先生,他住在颐园罢,你带路’。往里就走,谁敢拦他?二爷就让我先过来,通知相爷迎驾。”
张居正脸上没什么波动,沉声道:“没想到贱躯微恙,居然劳动主上探视,安排人过来服侍我更衣罢。”
殷正茂却紧张道:“我等如何是好?是迎驾还是避而不见?”
张居正想了想道:“皇上此来,应该是临时起意。你们若避开了,反倒挟了诡诈之意,不如跟着老夫一同迎驾吧。”
申时行等人面面相觑,看了看各自身上便服,都满脸苦笑。张居正微笑道:“因我染病,你们过来探望探望,人之常情,皇上还能怪罪哪个不成?若心内有私,不坦荡了,才要故作撇清,又何必如此!”说完,边解开家居的长衣,边转到屏风后面去了。
待张居正穿上蟒袍,戴上展角幞头,张府因为皇帝的到来已经都惊动起来了。尤七报完信之后,就组织仆役下人在皇帝过来的路线上清道,各个游廊、走道入口都安排护院把守住了,防止有人冲撞了圣驾。
正是酷暑的时候,张府却不闻一声知了叫声,静谧的很。张敬修前心后背都是汗,腿也有些抖,躬身在前面领路。
一路上到处都挂着玻璃油灯,照的明晃晃的。朱翊钧见张敬修紧张,就问些张居正晚饭用的如何之类的话,张敬修颤抖着声音答了。魏朝跟在朱翊钧身后,弯着腰一声不出。
待看见颐园石拱桥,张居正带着刘应节等已在那里迎着了。朱翊钧一愣道:“老先生怎么出来了?”
张居正颤巍巍跪下,刘应节等也跟着跪下。张居正道:“因臣偶感微恙,惊动主上,恩德之重,于斯罔极。臣何德何能,得此隆遇.......”
朱翊钧快走几步,拉他起身道:“老先生乃朕之师、友也。今日朕微服前来,不必繁文缛节。夜间风寒露重,快进屋里去。”
看了一眼张居正身后的众臣,朱翊钧道:“你们也是来看望老先生的?”刘应节跪地答应道:“臣等叩见陛下。我等因总理大臣染病过来看望,未着朝服,失礼之处还请皇上见谅。”
朱翊钧笑道:“谁来看病还穿着大衣服?都起身罢。朕也是放心不下,才想着过来看看的。”
张居正严肃道:“皇上,所谓白龙鱼服,见困豫且,您万乘之尊,如何能这般出宫,行此孟浪之事!”说完,瞪着魏朝,“你为何不拦着皇上?”
魏朝苦笑不答。朱翊钧摸摸鼻子笑道:“老先生不必说他。朕的主张,他能拦住?快些进屋再说。”
张居正吩咐张敬修道:“天气热,你快去安排人搬些冰来。”朱翊钧说不用,但见张居正坚持,也就不再说话。
待进了张居正书房,朱翊钧坐了主位,张居正在下首陪着。刘应节等不知朱翊钧是否有机密话儿要跟张居正说,纷纷道:“夜色已深,臣等告退。”
见朱翊钧点了点头,众人躬身退下,魏朝见状也跟着出了书房。待刘应节等人出门走出十几步,魏朝在后面小声道:“各位大人请留步。”
众人都站住,扭头问道:“魏公公何事?”
魏朝吩咐站在书房外的尤七道:“请尤管家找一个屋子,让几位大人暂歇。”刘应节一拍脑门道:“哎呀,我忘了此节。”尤七也明白过来,忙领着众人一处偏厅之中,又让人奉上茶来。
魏朝见堵住了安全漏洞,仍返回身,在书房外边等着。偏厅中的王篆除了在早朝时能见驾,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皇帝,心脏紧张的怦怦乱跳,满手心都是汗。
喝了口茶水,王篆问道:“魏朝为何留我们在此?我现在心里乱糟糟,想不明白。”
刘应节笑道:“为圣驾万全。我等已经知道了圣驾微服,若自行离开此处,就不太方便了。要等圣驾返宫,我们才能走。”王篆这才明白,吐了吐舌头。
申时行脸色苍白,叹口气道:“不知皇上见我等在此,心里如何想的。”
刘应节苦笑道:“我等枢密中人,都不担心
第二百四十一章 微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