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便知这人不好相与,遂弃了这猎物,继续在高空盘旋,另到他处搜寻新的猎物。
申先生喃喃道:“今日我就替天行道一回,除了你这祸害。”金雕翔于高空,自然无法捕杀,但它的老巢似乎就在这雪峰之上,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只要在它老巢处守株待兔,自有机会结果了它。
申先生一手握剑,一手提酒,从玉虚顶上飘然飞下,脚尖轻点树枝、屋顶,如闪电一般穿过山谷,掠至层城下。他抬头仰望险绝的峭壁,张口猛灌一气,然后打了一个酒嗝,继而猛然提气沿着峭壁向上飞去。
峭壁上百丈之高,越是往上,速度越是放缓,但他整个身影却好似黏在峭壁上,类似于江湖中壁虎游墙一类的轻身功夫,但高明之处不可同日而语。中途遇到凸石或老树,他还可借力提升速度。费了好一会儿功夫,他才攀上层城下方的悬崖,进入雪峰地带。
雪冷风寒,凛冽刺骨,他举壶又饮了一口酒,然后开始寻找碧眼金雕的老巢。雪峰积雪深厚,不知雪下藏着何等的危险。他双脚踩在雪地上,却不留下一丝痕迹。过了半个时辰,寻到一处巨大的洞穴,洞口散落雕羽,想必此处就是那金雕的老巢。
申先生夷然不惧,施施然踏进洞穴,甚至生出几分闲情逸致,打算欣赏一番凶禽的住处。洞穴一眼望不到头,甬道沾满干涸的血迹,再无其他杂物,想必这金雕也算爱干净,食完猎物后将剩余尽皆扔在了旁处,掩在雪地之下,但这洞穴的气味着实不好闻。
幽暗的甬道前方隐约闪过点点光亮,申先生心中生奇,于是加快脚步奔近,只见前方豁然开朗,原来里面藏着一个更大的空间。洞壁上燃着一盏油灯,右下方赫然是一个极大的鸟巢,想必是金雕的休憩之所。
申先生握剑走近鸟巢,里面干燥整洁,空无一物。他环伺四周,借助微弱的火光,陡然发现洞穴左侧建有一座囚牢。囚牢五面俱是石壁,唯一对着鸟巢的一面由幼儿手臂粗的铁柱拦住,里面有简单的生活用物。困在此牢的囚徒,日夜同碧眼金雕相对,只怕不死也要疯癫。
此刻囚牢角落里正静静盘坐着一人,他似乎与这昏暗的囚室融为一体,若不仔细观察,很容易忽视他的存在。他缓缓抬头打量这位握剑提酒的来客,暗忖怎会有人来到此处,微惊道:“你是何人?”
待申先生适应洞中幽暗,凝目瞧清牢中那人的面容。这个囚徒是位中年道士,相貌普通无奇,然而即便居于昏暗污秽的囚牢,他浑身也散发着一股掩藏不住的洁净气韵,他的言语,他的目光,他的神态,都有一种寂静的力量。
申先生心生好奇,不答反问道:“你又是何人?”中年道士淡淡道:“贫道裴灵韵。”申先生惊诧道:“你就是那个昆仑派的道士?”裴灵韵淡笑出尘,道:“阁下能知贫道微名,真是三生有幸。不知阁下是谁?为何会来到此处?”
申先生坦然答道:“鄙人姓申,本是来昆仑偷酒的,没曾想昆仑竟是空荡荡的。谁知正就着昆仑盛景下酒,却被一扁毛畜生当作口粮。一时气愤不过,自然要找它算账。”裴灵韵不觉莞尔,率真道:“敝派的酒虽然不错,但是井中的水更好,先生也应该尝一尝。”
申先生最喜心怀坦荡之人,于是笑道:“好个道士!我曾言昆仑只有你有资格称得上半个道士,如今想来,是我看低了你。”裴灵韵自惭道:“什么道士不道士的,都是七情六欲一样不落的寻常人。”即便他如此自谦,但他身上自有脱俗的风华,不见迂腐之气。
申先生问道:“这是什么鬼地方?你怎会困在此处?”裴灵韵苦笑道:“这是敝派最隐蔽的囚牢,想必先生已知昆仑约战天山之事,这对两派来说都是一场灾难。贫道因反对掌门的命令,所以才被打入此牢。”
申先生目光微闪道:“你也承认都是寻常人,又怎能真得超然物外?话说因为天山一派的存在,昆仑一直不能在西域称尊。如果此次借机削弱天山的势力,昆仑就能坐拥西域,眺望中原,不也是好事一桩。”
裴灵韵摇头道:“先生无需故意试探。贫道修道多年,也不知道什么是道。曾经有一位清鹤道友告诉我,这世上无神无仙,修道非是为了羽化飞升,而是让自己归于宁静,何必要绞尽脑汁去思玄探虚。这回约战天山,人人情绪激奋,昆仑哪还有修道的样子
第一百二一章遗鹤说事灵韵守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