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寒。
公西吾饮了几杯酒,不觉脚下有些轻浮,立在宫门口深吸了口气才接着往前走。
若是从未娶妻,还可以借口自己从不考虑婚姻大事。可他娶过易姜,还是打着以利益为缘由娶的,如今便再无理由拒绝。他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,既然与易姜再无瓜葛,那就该为国考虑大大方方接受这桩婚事才是,竟然会心生推诿。
聃亏迎上来扶他登车,看了看他的脸色,问道:“先生答应齐王了?”
公西吾摇了一下头,“我还没想好。”他揉了揉额角,忽然问:“秦国可有消息?”
“呃……没什么消息。”
公西吾皱眉:“你这模样岂是没有消息?”
聃亏讪笑了一下:“倒也有一个,只是先生未必想听。”
“说。”
“据说夫人……秦相她……要与却狐成婚了,传的沸沸扬扬的。”
“……是么?”公西吾靠在车厢上,闭上眼:“我睡会儿,到府上叫我。”
聃亏再三观察他神色,似乎没什么异常,这才放心驾车。
车刚刚驶动,他听见公西吾的声音低低地传出来:“你稍后去云阳夫人那里走一趟,就说婚事我应了。”
息嫦近来不大高兴,晚上端着饭菜送来给易姜时,终于忍不住对她抱怨:“主公当真要嫁给却狐吗?”对于易姜和公西吾,她始终是觉得可惜的,自然也就不大乐意这桩婚事。
易姜慢慢咀嚼完口中食物才回话:“流言八成是秦王自己传的,如今骑虎难下,他连日子都挑好了,我有什么法子。也怪我,祸从口出。”秦王老了,凡事都喜欢多留一个心眼,别将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才好。当然这话她也只能心里想想罢了。
易姜对这桩婚事本心有抵触,实际上从和公西吾成婚后她连带对婚姻都有了抵触。但秦王那日忽然对她说了一句:“相国嫁了也好,免得再出现第二个魏无忌。”她就有些动摇了。
她离开公西吾后没了婚姻束缚,旁人要与她联合就难免会想到联姻这一条路。倘若再来一个魏无忌,求娶不成反被摊上一道枷锁,如他现在这般终日醉生梦死,是她不愿看到的。但如果她另结婚事,这种事情以后就可以杜绝,再不会出现另一个魏无忌,也可以免却许多不必要的烦扰。
却狐如今虽然只剩了半条命,但她也不图他什么,挂个名分照顾他,他也成了自己的挡箭牌,听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安排。
息嫦垂头接着道:“照理说此事轮不到我插嘴,可这事源于你与却狐二人的私话,会传出去还不是却狐自己说的?他这般想要拴紧你,无非就是贪图荣华富贵罢了,我私心里有些不忿。”
“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,毕竟这幅模样了,总想要个依靠。”易姜停箸托腮,叹了口气:“一个好端端的年轻人,怎会碰上这样坎坷的遭遇呢?果真世事无常。”
息嫦没想到会惹起她一阵感慨,想多了难免会心情抑郁,跟着叹了口气:“此事若是叫齐相知道了……”她看了看易姜神色,闭了嘴。
易姜也想过公西吾可能会有的反应,但又觉得多此一举,既然已经毫无瓜葛,又何必再去想他有什么反应。有些事情不去想就不会挑起不必要的情绪,如今她不再感情用事,他可能反而会觉得十分欣慰吧。
朝堂上的大臣们得到了这个消息,以为二人好事近了,第二日易姜从朝会上离开时,他们竟然开始陆续向她恭贺,就连与她不对盘的白起都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好话,请她好生照料他的学生却狐。
易姜觉得自己仿佛是要娶媳妇儿了一样。
她本人并没有要办喜事的自觉,这顶多是走个过场,叫天下知道她贴上了“求娶止步”的标签罢了,所以对秦王如此大张旗鼓始终有些不以为然。
回到府中,刚踏上回廊,东郭淮拦下她,交给她新送到的线报。
易姜早吩咐过各国动向都要一一禀报,所以齐楚要联姻的消息及时地送了过来,可没想到竟然与公西吾有关。
公西吾表面身份只是一介平民,楚王竟然愿意将王妹嫁给他,真是下了大血本。他也已经答应了,果然是理智的人,要做什么向来都是很清楚的。
“主公。”
易姜回神,
修养八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