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句说对了。”司空摘星回答得理直气壮,还颇为骄傲,“那可是迷天盟七圣主的婚宴。”
“哦难怪”
陆小凤的声音忽然停在了当场,又陡然上扬:“等等,你说谁?”
他说谁?!
迷天盟七圣主?
司空摘星迎着陆小凤震惊的目光,坦然答话:“你先前不在汴京,没收到消息,即将娶妻的人,是迷天盟七圣主,关七。”
陆小凤想都不想:“可谁都知道他是个疯子”
在司空摘星口中忽然提及的关七,何止是个疯子。
汴京城里的黑白两道势力之所以能被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划分,正是因为迷天盟的首领关七忽然疯癫,无暇管理因他而聚集起来的偌大帮派。
迷天盟虽未解散,但以陆小凤的聪明才智绝不会猜不到,如今的盟内到底有多少还是忠于关七的自己人,又有多少是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卧底。
这个昔年翻手为云的帮会,只怕早已名存实亡。
关七那个嫁给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的妹妹,曾在江湖上有过关大姐的地位,也早已失踪多年,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。
正因如此,六分半堂和迷天盟之间的联盟,已土崩瓦解多年。
现在忽然听到他要娶妻,和听到庙里的苦瓜大师要还俗娶老婆也没什么区别!
或者说,还要更加让人震惊得多。
得是什么样的女人,才有可能嫁给关七这样的人?
更何况司空摘星还说,会有一件世所罕见的珍宝,出现在关圣主的婚宴上。
到底是他连日赶路没能睡醒出现了幻听,还是这风起云涌的汴京城终于变成了他不能理解的样子?
司空摘星笑了:“陆小鸡,可你不能否认,关七他就算是个疯子,也是天下武功第一的疯子。”
陆小凤没有回答。
似乎间隔了好久,才听到了一声叹息:“天下第一啊”
窗外的春雨混在寒风里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。
逐渐加重的雨势里,汴京城里往来走动的行人都不见了踪影。
街巷里积水满盈,横流进了拱桥之下的河流中。
小甜水巷的脂粉混着春初绽开又被打落的杏花随水而流,一直向东南方向流去,直到前方的石门,方才调转了方向。
在拐口处,已是另一片布局紧凑的院落。
比起那头的声色犬马,这里的青瓦绿墙间少了几分声息,甚至安静得有些过分。
朱小腰伸手去关窗的时候,甚至能闻到春雨洇湿的墙缝里,透着一股死一般的潮气。
这就更难让人发觉,迷天七圣盟的其中一处要害据点,居然会在此处。
但又或许,潜藏于市井之间,更适合这个已然式微的江湖帮会。
“站在窗口不觉得冷吗?”一个声音从她的背后传了过来。
“有内力有内力傍身,自然不觉得冷。”
朱小腰一身单薄的红衣,的确不像是在这个季节该穿的衣服,但正如她所说,有内功根基在,确有说这话的底气。
所以她这话中短暂的停顿,绝不是因为寒风自半开的窗扇中吹过,让人冻出了个寒噤,而是因为
问话的人。
窗外阴雨天气,让这座稍显逼仄的宅院也平添了几分阴森,就算屋中已点起了明烛,也觉草木腥气混着潮意无孔不入。
可当朱小腰的目光转向镜前的那一刻,这些令人不快的气息好像在一瞬间便已一扫而空。
她总忍不住怀疑,在这样的地方,到底该不该当有这样的一抹艳色。
只因被烛火点亮的镜中,正倒映着一张秀美绝伦的面容。
她并未回头。
朱小腰所能看见的,不过是模糊镜影中的潋滟眸光,以及半张被墨发映衬得愈发莹白如璧的侧脸。
可就算如此,她也已敢说,若以明珠美玉去与师姑娘相比,也未免/流俗。
哪怕,她只是在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,也看向
她身上那身由迷天盟弟子送来的嫁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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